纠慌🍉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AC全员向】Lights·Ⅲ⑮(EA,油炸法棍,油炸双子)

· 大家在家呆无聊了吧,给大家送文啦!


·  555555我知道我拖了好久啦对不起!!!!!


· 憋了这么久还是这么流水账真的对不起!!!!!


· 大家要注意防范疫情啊,一定要注意安全!!


· 以下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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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里?

 

 

-我找你,找了无数个漏雨的秋,

 

 

-走过干枯的河谷,张开长帆,

 

 

-我的思念如海,载着我驶向你的方向。

 

 

 

 

 

 

 

 

 

 

 

 

 

 

 

 

 

想象中彻骨的寒冷与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伊薇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开紧闭的眼,视线里还是天空,雪下的绵绵。女刺客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或许到了天堂——直到阿泰尔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好险,还好阿泰尔反应快。”这是阿诺的声音。

 

 

伊薇被放回了地上,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阿诺、阿泰尔二人,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打斗中醒过神来。阿泰尔发出一声低吟,这才叫伊薇清醒,徒手接住从高处落下的自己,对人体的伤害一定很大。

 

 

“对不起——圣殿骑士来袭击医院了!我们得马上去——”

 

 

伊薇急急忙忙地道歉,但也马上说出了事情的重点。她话音未落,又一道人影从三楼的窗户跳出,绳索从绳枪中射出钉在了窗台上,给了男人缓冲的时间,接着他停在了三人的面前。

 

 

谢伊·寇马克。

 

 

阿诺几乎是在看清来者的下一瞬间就拔刀猛砍了上去,金属碰撞的火花在素白的雪天格外显眼。谢伊的那张藏在残破面罩后的脸没有任何波澜,不管是在看见阿泰尔和阿诺时,还是在挡下阿诺愤怒的一击后。

 

 

“这就是你说的答案吗!”阿诺一下子红了眼眶,他竭力嘶吼,“你的信条,你找了一辈子的答案,原来就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吗?”

 

 

高大的爱尔兰男人这才抬起眼瞥了他一下,嘴唇微动却又没发出音节。阿诺攻击失手后略微后退,左手速射两发幻影之剑,之后自己也跟着这掩护二度攻击。

 

 

理智是最强大的武器。在阿泰尔的眼里,阿诺的动作简直是破绽重重,直接从刺客大师跌到了杂兵的水平。而谢伊也没不出他所料,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阿诺自杀式的袭击。

 

 

法国刺客二度失手,却没有放弃的念头。他眼神一凛,左手往身后一拨,一颗烟雾弹就被他拿在了手中——

 

 

“可以了。”

 

 

阿泰尔伸手按在阿诺捏住烟雾弹的手上阻止他。法国刺客回过头来,正对上了阿泰尔冷静果断的眼神。

 

 

“你现在情绪不稳,和他对上势必吃亏。谢伊交给我们,你马上去医院救援其他人。”大导师的声音带了层命令的颜色。

 

 

阿诺心情复杂地看了阿泰尔一眼,却还是马上遵从了他的指令,一个半弧形的跑位绕过谢伊,绳枪一勾就带着自己飞上了三楼。

 

 

从阿诺听到指令到执行,其中的过程没超过四秒,只有在绝对信任的前提下才能这样无条件地对队友的指令表示信任。

 

 

谢伊也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举动,他始终静静地盯着前方,眼神冰冷而饱含杀意。

 

 

阿泰尔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为什么他能这么平静?难道他原本的计划就是把我们拆成两边吗?想到这里,他猛地抬头想叫住阿诺,但阿诺正好在此时翻进了窗口。下一秒,房间内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听得阿泰尔又是一惊。

 

 

情况紧急,阿泰尔却在此时笑了出来。

 

 

“这也是你的计划吗?”他说,“事到如今你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至于你的动机和行动我都不打算问你,之后我们会用金苹果撬开你的嘴,一句一句让你把知道的事情吐出来。”

 

 

阿泰尔的语气凌厉,谢伊表现得不为所动,他嘴唇微启,说出了他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能做到你就试试。”

 

 

伊薇拿着武器站到阿泰尔旁边,以表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对二,两个身经百战的刺客大师,谢伊绝对占不到任何便宜。

 

 

可是谢伊却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战斗,而是后退了两步,绳枪射出勾住了三楼的窗台。

 

 

“站住!”

 

 

两人齐齐追上去,来不及思考谢伊这个行动的意义,只要他们追上去,谢伊就会进入被三包一的窘境——难道是想拿病床上的伤重刺客做人质?

 

 

时间不足以让他们深入思考,谢伊已经翻入了阿诺进入的窗口,而他们二人也紧跟他的步伐,绳枪射出勾住窗台,追进了病房。

 

 

阿泰尔和伊薇同时抬起头,正好阿诺也看向他们,三双眼睛对视一瞬后,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病房中央的谢伊。不出他们所料,谢伊此举让他被团团包围了。

 

 

“自投罗网,嗯?”阿泰尔挑起一边眉毛,转了个花剑用刃尖对准谢伊。

 

 

可谢伊并没有露出半分惊慌的表情,他环视一圈,带着死板的表情,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阿泰尔皱着眉思考着他的动机,直到谢伊高大的身形化成了一滩金光。

 

 

众人惊愕之际,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阿诺。

 

 

“不好!”他惊叫着冲向病房的门口,可为时已晚。门框上整整齐齐地开了五个圆孔,紧接着一道铁栅栏降下,将阿诺挡在了里面。

 

 

病房的窗户同样也被铁栅栏堵了个严严实实。伊薇上前,用手中的弯刀尝试破坏铁栅栏,但也是徒劳。这是刺客总部在医院内部设下的防御系统的一级戒备,只有总控制室才能操纵这些铁栅栏的升降。

 

 

金光在医院的走廊上汇集,谢伊的身体出现在了门外。

 

 

“自投罗网吗?”他终于露出了一丁点可以称得上笑容的表情,“我想,这是请君入瓮。”

 

 

谢伊的手中握着的羊皮纸,正是圣航图,由于刚刚被使用过,此刻还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圣航图?你怎么会——”阿泰尔的瞳孔放大着,如此惊讶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是很罕见的事。

 

 

“像这样握在手上,短距离的传送可以瞬间完成,”谢伊将圣航图展开给他们看,正是他们熟悉的那一张,“你们是第一次听说吧?”

 

 

阿泰尔自嘲地笑了笑,“当初把你救下,看来是我自作自受。”

 

 

谢伊看着阿泰尔,还没来得及说话,瞳孔就骤然睁大。

 

 

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铁栅栏的缝隙中射出,擦着谢伊的脸颊滑过,若不是他闪避及时,那飞刀现在已经扎进了他的眼睛。

 

 

“谢伊·寇马克——”

 

 

令人吃惊的是,做出这样突然袭击的人竟是一向沉稳冷静的伊薇,谢伊——包括其他两名刺客都吃了一惊。

 

 

女刺客两步冲到了门口,一刀斩在铁栅栏上,虽然纹丝未动,但谢伊都被这样汹汹的气势惊到了。伊薇的眼睛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碧绿色的眼睛里透着森森的杀气,牙齿也因剧烈摩擦而发出嘎吱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咆哮道,声音歇斯底里的,“你还记得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吗?你还记得你对雅各做过什么吗?”

 

 

听见女刺客这话,谢伊也一时间恍惚了,随后雅各浑身浴血、手持武器朝他和海尔森怒吼的画面乍现在了脑子里,和现实逐渐重叠。不愧是亲姐弟。他在心中暗暗想道。

 

 

“你这个混蛋……你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想让我原谅你,你知道我为了说服自己,付出了多少吗?你觉得做一个理性的人是很轻松的事情吗?那么多个夜晚,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偷偷杀了你吗?”伊薇继续吼道。

 

 

原来如此。谢伊一直觉得这位女刺客总是和他有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原来不是错觉,还是伊薇·弗莱的确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而她也一直压制着内心情感上的冲动。了不起的人,谢伊在心里评价。

 

 

“我选择了相信你,雅各,他被你那样对待,也选择相信你,我们所有人,都接纳了你——”

 

 

伊薇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自己的身子沉了一分,她的视线透过铁栅栏和谢伊,看到了楼梯口躺倒的小护士,愤怒的火焰又燎上了心头。

 

 

“你凭什么,凭什么还能背叛我们!”

 

 

几乎是用上了所有力气,她愤怒地说完了这一长串话。

 

 

谢伊一脸麻木地看着伊薇,微微歪了下头,似乎是在确认女刺客已经说完了,接着才慢慢开口。

 

 

“雅各·弗莱,”他慢慢开口,“原来如此。他不在这里,是我的疏忽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几个人,眼睑微微垂下。

 

 

“你们可以再多活一阵子,”谢伊低沉着声音说,“等我把雅各·弗莱带过来,人就齐了。”

 

 

“什么?不!”

 

 

几乎是异口同声喊出来的,阿诺和伊薇同时上前,满脸掩饰不住的焦急。

 

 

“你不能这么做,你是被操控了吗?快清醒过来啊,谢伊!”阿诺用拳头砸铁栏杆,然而高大的男人毫无反应,接过旁边的黑衣人递来的狙击枪后朝楼下走去。

 

 

“你回来!他要是有事,我、我绝不会饶过你——”伊薇紧紧抓着栅栏朝着谢伊的背影大叫。

 

 

可直到谢伊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口,他都没有再回过一次头,二人的心也随之坠入谷底。两名黑衣人站在了铁门前,黑漆漆的洞口对准着里面的刺客,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怎么办?雅各可能还在睡觉,谢伊这时候过去简直——”阿诺无比焦急,他根本不敢想之后会发生什么。

 

 

“冷静一下,想想现在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危急时刻,刚刚一直情绪化的伊薇还是冷静了下来。

 

 

“对了,阿诺,你现在可以用手机联系雅各吗?或许他已经醒了。”阿泰尔看向阿诺,压低声音道。

 

 

“对,手机——”阿诺连忙拿出手机。

 

 

令阿泰尔奇怪的是,门外的守卫也只是看着,对于他们这样有些异常的行为也没有多加阻止。

 

 

阿诺麻利地在通讯录里找到雅各并给他拨打了过去,铃声响了一声、两声、三声……但是没有人接。他猜想是雅各把铃声设置成震动了——他早就和这个英国男人说过这事!

 

 

阿诺又打了一遍,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他当机立断挂了电话改为编辑简讯。刺客们平常都住在一起,很少会发简讯,说起来阿泰尔、阿诺、伊薇三人都是公寓里的复古派,闲暇时光也只是看看书,对手机的掌握程度明显不如别人。

 

 

所以当阿诺手忙脚乱地在打字时,其他二人看着也只能是干着急。阿诺刚打了一个“快”字,就不小心把发送键看成了空格,他只好急急忙忙再度编辑。刺客们用于通讯的信息总是越简短越好,阿诺以极简短的句子告知了他的危险处境并让他逃走,然后,发送——

 

 

可是出现在屏幕上的却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原来也许根本不是雅各开了震动模式,他们的信息根本发不出去,所以守卫才不在意。

 

 

“他们把信号屏蔽了——”阿诺一下子泄了气,坐倒在地上,一边说着令人绝望的事实。

 

 

伊薇也有些绝望地坐在了椅子上,其实她一开始也没对发短信这招抱有什么期望,现在该怎么办?精明的女刺客忽然发现自己没了主意,这是极少有的状况,通常只有雅各遇见危险时才会发生。

 

 

多可笑,她精打细算了整个刺客生涯,却唯独在最亲的人遇见危险时没了办法。

 

 

相比较起来,阿泰尔则显得很冷静,他捏着下巴靠在窗台旁,可紧皱的眉头看得出这位老练的大导师目前也没什么主意。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谢伊挑了他们的视野盲区离开,因此他们也无法判断谢伊大概什么时候会到底。

 

 

雪下的纷纷扬扬的,路也看不清,人也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

 

 


……

 


 

雅各感觉自己瞎了。

 

 

他的眼皮沉沉的,视线所到之处尽是一片暗红。

 

 

不一会儿,他又觉得自己聋了。

 

 

房间里虽然安静的很,但至少还有灶台火焰的燃烧声,还有时钟的滴答——可现在他什么也听不见,就好像耳朵里填满了东西。

 

 

或许,自己是死了。

 

 

这个念头一旦萌发,就开始在脑内疯狂蔓延,雅各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沉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不对!他一下子醒悟过来,死亡的人是不应该有意识存在的——想到了这点,雅各马上调动起自己所有的感官去感受周围,试图唤醒身体。

 

 

嗅觉……鼻子里充斥的是浓厚的酒味,还有黄油融化的香气,以及一丝淡淡的火药味。身子很凉,脸颊上传来了痛觉。

 

 

雅各差不多回过了神,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支起自己的身子,耳朵里充斥着的杂音一下子消失,熟悉的声音回来了——火焰的燃烧、时钟的滴答。他用手去擦拭眼睛,视线朦朦胧胧的罩着一层水雾,但他还是能辨别出,之前的暗红色来自红酒,而他依旧在公寓里。

 

 

他现在还在厨房,地板上是碎掉的玻璃瓶和一地的红酒液——阿诺和爱德华肯定会超级生气的,这瓶酒是英格兰酒鬼的宝贝,而洗地毯是那位法国主妇最憎恨的家务——雅各身上黏湿的液体就是红酒,T恤粘在他身上,让他很难受。雅各关掉了灶台的火,冷风嗖嗖地灌进房间里,窗户布满了裂纹,而裂纹中央是一个圆孔。

 

 

观察一圈,雅各差不多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很轻松地在地板的角落发现了弹壳,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这是一次狙击,可枪手打偏了,子弹击碎了自己手中的酒瓶。雅各摸了摸脸上被灼伤的地方,隐隐的痛感更让他很快清醒了。

 

 

一般人遇见这样和死神擦肩的事可能已经吓懵了,但出色的刺客素质让雅各很快调整过来并开始分析现状。

 

 

为什么狙击手只开了一枪?可能是他误以为已经得手了——或者他无法判断,只是因为自己倒下后进入了射击盲区?雅各抬头看了看厨房的构造,认为两者皆有,而第二种可能占多。

 

 

如果那个狙击手足够专业并且有耐心,那么他可能会亲自前来确认。

 

 

察觉到这个可能性后,雅各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并未因此惊慌失措。

 

 

刺客的公寓已经是这片别墅区边缘的位置了,想要狙击必须得在更高的位置,周围唯一有可能的房子是……雅各几乎一瞬间就有了答案,同时开始在心里盘算从那里到这里需要多久。

 

 

距离他被枪击到现在大概只过了半分钟,雅各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大概五分钟?这对于刺客而言已经算是奢侈了,可以的话雅各不想在公寓里迎敌,这里是他们的家,他绝不允许这个地方也被破坏。可是残酷的现实是,他根本来不及做更多的准备,外面下着大雪,逃跑和在外面战斗他都处于劣势,在室内虽然说不上更好,但至少胜算更大。

 

 

他所处的二楼住着最现代化的四位刺客,这里装载着现代科技,整栋房子的现代器具基本上聚集于此,但是这里也最乱,可活动的空间过于狭小。公寓里只有二楼和一楼有厨房,落地窗很大且没有任何遮蔽,走近了就能看见室内的情况,雅各笃定对方会从这里入侵。

 

 

三楼住着两位女刺客,房间的布置简约舒适,陈列着许多女性偏爱的装饰及元素,这里可活动的面积最大,利于周旋,窗户是推拉式的,且挂着厚重的窗帘,完全看不见室内,入侵者不会想选择这里作为入口,但这里不管藏身还是逃跑都很妙。

 

 

一楼……所有老古董聚集于此,刺客大师们就着自己的旧时代审美装扮房子,于是这里填满了复古的装饰元素,兽皮、挂毯、陶瓷……你甚至还能发现长矛和弓箭。窗户外城堡式的铁栅门设计是阿泰尔的主意,虽然防盗一绝,但想从一楼出去也就只剩下走大门一个选项了,来到一楼相当于把自己关进绝路。

 

 

有什么能帮到我?快想、快……


 


……

 


 

思忖良久,谢伊回过头注视着飞雪中的刺客公寓,下定了决心。

 

 

他并不是对自己的枪法没有信心,只是万事皆有变数,亲眼确认才更加放心。谢伊这样想着,雅各·弗莱,他和这个英国刺客的交集不多,但是他差不多能摸得清此人的特点。

 

 

谢伊从来没像其他人一样简单地认为雅各是个鲁莽小子,虽然他也没见得有多机灵,但是在他身上有一股身处绝境时的反扑劲头,如果自以为处于绝对优势而放松警惕,那么在面对雅各·弗莱时往往会吃亏。

 

 

因此,即使他装备齐全,而雅各只是刚睡醒、来不及应对的状态,谢伊也丝毫没有轻敌的想法。

 

 

他借着雪幕的掩护,从十分刁钻的角度迅速来到了刺客公寓的楼底。鹰眼视界之中,房子里空无一人,但是谢伊的鹰眼存在缺陷,目标脱离视线后,他就会丢失目标,谢伊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缺陷的能力。

 

 

谢伊攀着窗户和水管来到了二楼的阳台,并刻意从侧面着陆,以保证自己处在对方尽可能多的视线盲区。至少直到现在他没发出什么声响,谢伊擦亮了手枪的枪管,沿着墙壁探出一截,在枪管的倒影上,他能模模糊糊看到厨房那儿的血迹,以及倒在那里的人影。

 

 

看来是完事了。谢伊松了松紧绷的肩膀,轻轻推开阳台的门走了进去。

 

 

走进屋子的一瞬间谢伊就看清了厨房的“人影”,一个由枕头和衣服裤子组成的假人。 

 

 

与此同时,一阵凛冽的寒风以极快的速度从上方冲下,直指谢伊头顶,几乎下一个瞬间,血液就要奔涌而出了——可是下一个瞬间,谢伊极不寻常地蹲下身子,这个动作完全没有任何的预兆,但是却让他躲避了致命一击,寒风从他头顶掠过,呈一道抛物线降落。

 

 

雅各不太完美地着陆在了地毯上,他稳住身形后第一时间回头,恰好这时谢伊也攻了上来,英国刺客不得已狼狈地翻滚了几圈躲开了谢伊的剑。

 

 

一次完美的埋伏。谢伊心里想,在雅各攻击之前,他没有听见任何声响,室内也看不出异常。可是雅各还是遗漏了一些关键的点,比如酒味,在进门前谢伊就闻到了浓重的红酒味,这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真相,还有灶台的火,它本该是打开的,可谢伊没有听见燃气的声音。

 

 

那么雅各绝对是还活着了,而且他制造了伪装,目的便是伏击自己。二楼的阳台很大,从这里进去基本上对客厅是一览无余;从沙发之类的掩体偷袭,那他大概率会被地上堆放的杂物绊倒;从三楼翻阳台下来的声响又太大,刨去这些,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谢伊几乎是在走进门口的一瞬间完成了思考,于是他的身体更先做出了反应紧急下蹲,蛰伏在玻璃门上方墙壁的雅各没有料到谢伊如此紧急的回避,偷袭计划便也落了空。

 

 

雅各低下腰肢像只猎豹般冲出,袖剑一直藏到二人的距离缩短后才出鞘。正面对决对于谢伊是绝对有利的,可雅各此时已经暴露,他别无选择。谢伊甚至没有拔出武器,直接用手臂挡开了雅各的手臂,同时另一只手握拳袭向雅各的脸部。

 

 

出乎他意料,雅各硬接下了这一拳,英国刺客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这一拳明显力道不小,但这也换来了雅各的主动权——英国刺客两只手一起反抓向谢伊,将他固定在了原地。

 

 

这小子力气好大——谢伊皱着眉头,瞥见了雅各手臂上凸起的青筋,他一定是用了全力——可是为什么,这样子他就没有办法攻击了。

 

 

雅各的确没打算自己动手,他一脸的视死如归,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吼出声:“小爱同学——”

 

 

中文?

 

 

这是谢伊第一个想到的,接着他就听见从沙发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是的,我在。”

 

 

也是中文。但是谢伊马上就感到了大事不妙——这个房子里除了雅各居然还有别的人在埋伏,所以他才这么拼命留住自己,现在他很难躲开这次攻击了——

 

 

谢伊紧张地看向那个方向,就那么一秒钟,他立马知道自己被耍了。假如雅各想和别人一起伏击,那他给暗号的方式绝对不会是直接喊她的名字,而埋伏的人也绝对不会答应。

 

 

但是已经太晚了,一秒钟对于刺客而言不算短,总之逆转一次战斗的局势完全足够了——雅各抓住了谢伊走神的一瞬,左手一扭扯开了谢伊手腕上的皮带扣,硬把对方手腕上的刺客手套扒扯了下来。

 

 

谢伊做出反应时雅各已经几个后跳翻滚进了厨房柜的掩体后。谢伊刚上膛了手枪,却失去了目标。

 

 

“被你耍了。”谢伊说了两人对战后的第一句话。

 

 

“这得怪你自己。”雅各压着声音回答。

 

 

他的情况不怎么样。雅各深知这一点,他摸着手腕上被金属护腕擦破皮的血痕,虽然缴了械,但是谢伊依旧装备完全,自己的胜算微乎其微。而且他的计划能成功,完全依靠于谢伊薄弱的现代科技知识,依照雅各平时的观察,谢伊连用手机拍张照发到群里都要折腾半天,肯定也不知道“小爱同学”是个什么东西。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做回老本行了?”雅各一边说一边盘算接下来的计划,试图为自己拖延时间,“还是说你中了什么诅咒,过一段时间一定要叛变一次?”

 

 

“随你怎么说。”谢伊说,同时也举着枪走近,他本来在想着雅各还有什么后招,现在看来对方也是穷途末路了,于是他不准备再给对方更多思考的时间。

 

 

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雅各心里也是涌起了一股子挫败的味道,没有办法,时间太紧迫了,他实在没办法做更多的准备。如果能在谢伊进门时把他撂倒是最好的,这招失败了他也没什么后路可走。

 

 

现在只能赌一赌这个老古董刺客会不会上两次当了,雅各深吸一口气这样想。 

 

 

“天猫精灵!”雅各大喊。

 

 

又是中文?谢伊想,反正肯定又是什么人工智能的把戏,同样的伎俩我才不会上当两次——

 

 

“我现在开始清扫了。”

 

 

谢伊心头一惊,这句机械女音播报后房间里响起了一阵机械运作的嗡嗡声,一个圆形的金属物体撞到了他的小腿上。

 

 

炸弹?还是虚张声势的现代科技?谢伊管不了那么多,连忙后撤几步对着机器人连开几枪,假如真是炸弹,这么狭窄的空间足以波及他和雅各两人了——果然,挨了枪子的机器人宕机当场。

 

 

太好了,还生怕你上当两次呢。雅各窃喜,同时又有些心疼刚买的扫地机器人,他抄起平底锅狠狠掷向谢伊,而对方在被机器人骗到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扭开身子躲开。不过已经够了,雅各想着冲出掩体,右手稳稳地钳住谢伊拿枪的手腕指向天花板。

 

 

砰砰砰,没想到谢伊这时候按动了扳机,几颗子弹嵌入了天花板,随后传来了弹夹打空的咔嚓声。雅各顺势抢过了他的手枪扔向一边,同时谢伊也挣开了他的束缚,手握成拳攻向对方。

 

 

这个攻击破绽十足,谢伊已经做好被雅各狠刺一刀的准备了,但他同时也能用这个空隙制服对方。

 

 

可雅各出乎意料地一扭身子,空出来的左手伸向谢伊的腰际。

 

 

谢伊一瞬间明白了他的目的,然而为时已晚。

 

 

袖剑弹出的声音伴随着气体的爆裂声响起,雅各的刀刃刺穿了谢伊的烟雾弹,顷刻间白色的烟雾盈满了整个房间。

 

 

谢伊急忙开启鹰眼,并祈祷这次不要搞砸——上天偏偏不遂他的愿,视线里金色的人影只是闪烁了几下便消失在了跑向阳台的方向。

 

 

确定了方向,他赶忙向那个方向奔去。可他还没走两步,就感觉到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

 

 

是雅各。他还没走,而是等在门口,看准时机扯动了地毯,导致谢伊控制不住跌倒在地。

 

 

“该死——”谢伊在心里暗骂,他迅速站起了身,这样一来,雅各就真的有充足的时间逃离了。

 

 

等待烟雾稍微散去了些,谢伊拔出长刀以破军之势朝阳台的方向冲出了房间,此时雅各也早已没有了踪影。

 

 

“……该死。”谢伊再一次骂道,同时在心中对自己的粗心懊悔着。

 

 

他翻身跳下一楼,屋子前的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还很新鲜,明显是刚刚留下不久的,一直延续到石板路后消失了。谢伊朝石板路铺向的方位看去,雾很浓,基本上什么都看不清。

 

 

雅各逃远了——谢伊这么想着,接着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转过身抬头看向三楼的阳台,或许这只是对方营造的假象,目的是把自己骗走,雅各在雪地里留下这一串脚印,再沿着石板路回去,然后转身回到房子里,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刚刚靠烟雾弹拖住自己的这段时间完全足够了。

 

 

但是……有可能雅各也猜到了这种方法,所以干脆直接逃跑,而自己还傻傻地去搜查一遍三楼。

 

 

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小,毕竟雅各还光着脚,在这种下雪天光脚行动,谢伊不知道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意志力?雅各可从来不缺。而且雅各·弗莱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往小概率事件上下赌注的人,按常人的想法去窥测他是行不通的。

 

 

不过谢伊还是打算把三楼也搜查一下,既然两种可能都有,不如全都检验下,他光着脚也跑不远,到时候再去追也不是来不及。

 

 

于是,谢伊来到墙边攀着窗沿,几下子就到达了三楼的阳台。

 

 


……

 

 

 

雅各听着阳台门被缓缓拉开的声音,心里叫苦不迭。

 

 

你直接沿着脚印追过去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这么谨慎呢?

 

 

结果现在搞得雅各也是无计可施了。他紧紧捏着袖剑的手套,即使只是穿了一件短袖,雅各也感觉出了一身的汗。

 

 

现在他正缩在伊薇的衣柜里,大气不敢出一声。依目前的情况看,唯一的办法就是正面和谢伊硬拼了,可以的话雅各想尽量避开这种结果,并不是说他没有自信心之类的,而是他目前仍无法判断谢伊突然的叛变行为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愿,还是什么外部因素所导致的,假如真的刀刃相见,这样的考虑就变得没意义了。

 

 

当然,没自信也是有一点的,毕竟他现在几乎等于赤手空拳,而对方全副武装。

 

 

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雅各心里只有不断升起的绝望,他借着衣柜门的缝隙大致判断了一下谢伊所处的方位以及他们之间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蹲起身子做出破门而出的姿态。

 

 

……

 

 

谢伊推开阳台门后,立马发现了木地板上未干的水渍。

 

 

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没有错了。谢伊微微弯了弯嘴角,开启了鹰眼视觉。

 

 

在灰色的视界之中,泛着白光的脚印从阳台蔓延至客厅中央就逐渐消失了。谢伊朝着这个方向走去,最后面向的是卧室。

 

 

可以藏身的地方有床底、梳妆台下、衣柜里。谢伊简单地判断着,先是伏下整个身子去查看床底,没有人。

 

 

他还没来得及检查下一处,就听见木柜门被猛推开的声音,不由得心里一惊。

 

 

雅各不打算给他反应过来的时间,破门而出后一个纵跃,弹出袖剑直刺向谢伊。谢伊还处在蹲下身子的状态,已是来不及闪躲,于是干脆原地翻了个滚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一击未成功,雅各马上转身送出一记横踢,这时谢伊却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双手交叉于身前格挡下这一脚,弹开其攻击后直接拔刀横劈而去。雅各忙低下身子去躲,长刀从他头顶掠过,二人在武器上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正面对战他必输无疑。

 

 

谢伊也深知这点,于是他手持长刀,始终和雅各保持着一个距离进行攻击。屋子里空间不大,雅各不一会就会无处可躲,但他却丝毫没有显现出什么慌乱之意,游刃有余地躲闪着谢伊的攻击,不过也只是躲避罢了,看起来他根本没有进攻的想法。

 

 

“怎么了?我只有一把袖剑哦。”躲闪之余,雅各还不忘嘲讽。

 

 

听了这一句话的谢伊却忽然愣了片刻,眼前的情景忽然和几百年前的回忆重叠了,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某个同为刺客的年轻同伴,也在实战练习时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该死。谢伊立马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战斗中分神是致命的。雅各能这么轻松,肯定是有原因的,自己一定有什么没有察觉到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呢?

 

 

谢伊偷偷观察着三楼的构造,说实话住进刺客公寓的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来过两位女刺客居住的楼层,因为本来也没有什么来这里的理由。

 

 

整齐的客厅,简约的设计,没有厨房……嗯?厨房?

 

 

谢伊的瞳孔微微放大,他一下子想起来刚刚在二楼时,那里的厨房,刀具架一直是空着的。

 

 

难道说他——

 

 

与此同时,雅各正一个翻滚躲过了谢伊的又一次攻击,他伏下身子,左手迅速掠过沙发底下。

 

 

不好!谢伊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下一秒,雅各一个急转身,一抹刀光从他的左手射出。

 

 

噔——

 

 

身后响起刀刃插入木头的声音,谢伊在心里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的身体反应足够快,那一刀又快又准,直指他的肩膀,如果被命中,那么自己将直接暂时失去一条手臂的控制权,即使他这样快速地回避了,手臂上还是擦了一道血痕。

 

 

但雅各并没有露出任何失落的表情,谢伊马上就看见了他右手闪过的一道亮光。

 

 

不好!谢伊来不及想,抬手一刀,直觉性地劈向飞向他的物体,直到刀体传来了明显的触感,他才又松了口气。

 

 

空气中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谢伊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气。这是……香水?他疑惑着,紧接着又看见雅各变魔术似的,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枚黑色物体。

 

 

“烟雾弹?”谢伊忍不住低声说。

 

 

那枚黑色物体被扔在了谢伊的身前,本来谢伊已经做好了拦下它的准备,可雅各却根本没打算朝他扔,这让谢伊有些意外——

 

 

然而他没意外多久,一股强烈的麻痹感瞬间窜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是电击弹!

 

 

这回轮到谢伊叫苦不迭了,究竟还是小看了对方。但是他真的没发现雅各一直偷偷捏着这一枚关键的电击弹,以他对雅各的了解,他从不会在家里备有弹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眼下的情况已经叫他来不及思考了,雅各弹出了袖剑,快步走向他。

 

 

可恶、可恶、可恶,快动啊——

 

 


……


 

雅各冲向谢伊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可是本该被麻痹了的谢伊却忽然抬起了手中的长刀,过度用力令他脸上表情十分狰狞,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

 

 

没道理啊,他不能再动了的——

 

 

现在去纠结这些也没有用了。二人的距离决定了这将是分出胜负的最后一回合,差一息的时间就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情况过于紧张,雅各忍不住抬起手的瞬间怒吼出声。

 

 

挂在雅各脖子上的项链随着他的动作从衣服里飞了出来,距离谢伊的眼睛只有咫尺。

 

 

那是一枚螺母,没有任何设计,仅仅是把螺母串起来挂在脖子上而已,就像无数叛逆的小镇青年为了彰显自己的个性而做的那样。

 

 

配上雅各·弗莱怒吼着的脸,让谢伊一瞬间意识到,眼前的英国刺客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就像无数活力四射的青年,正打算在这个年纪大干一场,叫世界都记着自己的名字,登上所有报纸的头条,在人们的拥护中燃烧自己的青春。

 

 

那是自己永远也回不去的时光。

 

 

所有这些,都在这短短的一瞬里滑过了谢伊的脑海。

 

 

他看着刀刃几乎贴到了英国刺客的头顶。

 

 

这一秒,过了一年这样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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