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慌🍉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AC全员向】Lights·Ⅲ⑯(EA,油炸法棍,HS)

· 这次更新……够快了吧!


· 终于快把这节剧情要写完了,俺心力交瘁


· 由于这段剧情大伙的情绪波动都很大,所以OOC的现象肯定……会有一点点QAQ如果大家觉得哪位角色有不恰当的剧情或发言 一定一定一定要积极和我反馈呀!!我会及时作出调整的!!!


· 再次对所有OOC表达歉意,对不起!!!


· (这一章全是文戏,可能会有点无聊QAQ)


·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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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是光穿了红衣,

 

 

-火堆,是光在举行舞会,

 

 

-黄昏的光追着末班车的太阳,

 

 

-灯泡,是人把光囚禁,光为了私欲苦痛地烧,

 

 

-消逝了,连梦里也没留一点痕迹。

 

 

 

 

 

 

 

 

 

 

 

 

 

 

 

 

 

 

 

 

 

 

 

 

 

 

 

 

病房里出奇的静。

 

 

伊薇靠着墙,眼皮子耷拉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阿诺把脸埋在双手里,让人一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同伴的状况都不怎么样。阿泰尔有些忧心地想,他坐在艾吉奥的病床旁,康纳和爱德华在病房的另一边,同样死死地睡着。不知道其他病房的人怎么样了,他想着。

 

 

“阿泰尔,”阿诺站起身来走到了他面前,“你还能想到什么别的办法吗?”

 

 

很抱歉,但是没有。阿泰尔本想这么说,但看着阿诺盈着悲伤的眼睛,他一下子哑了口,只好轻轻摇摇头。

 

 

法国刺客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他紧抿着唇,“我该早点发现这是个阴谋。”

 

 

“不,这不怪你,阿诺。”伊薇的声音沙沙的,“我们都中计了。”

 

 

阿诺没有多说什么,兀自坐回了椅子上,继续阴沉着脸。他快沉不住气了,伊薇和阿泰尔心里都清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面对好友的背叛和爱人的生死未卜,通常没有人能冷静下来。

 

 

但是有一件事阿泰尔还是很想弄清楚。

 

 

“阿诺,”他开口了,“你真的觉得谢伊背叛了我们吗?”

 

 

“事实就摆在眼前了,”阿诺嗤笑了一声,“对他而言,这也是老本行了。”

 

 

“你真这么觉得?”

 

 

“……我很希望不是这样,但事实就是如此。”

 

 

伊薇敏锐地发现了阿泰尔语气里试探的意味。

 

 

“大导师,你觉得事有蹊跷?”她问。

 

 

“疑点,确实有。但对于谢伊是否叛变关系不大,”阿泰尔说的神秘莫测的,“现在我们也一筹莫展,只能等谢伊回来了。”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等着看谢伊有没有杀死雅各了。

 

 

阿诺皱了皱眉,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恼火。他不是个情绪化的人,但是他总是感觉阿泰尔太云淡风轻了——同伴正面临着生死攸关的威胁,而他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这叫阿诺有点无法接受。

 

 

最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谢伊。

 

 

他还记得四个月前的那个雨夜,谢伊背着没有行动能力的他在街头穿梭。雨声,混杂着高大男人的喘息,那是他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一次见到这样的谢伊,无助又悲伤,就好像所有未来都被夺走的年轻人,明明韶华仍远,但今后的人生都已是狭窄而空洞的路。

 

 

但那个晚上的谢伊又是如此的普通,骂骂咧咧地说着脏话,佯装凶狠,就好像一对没有带伞的好友,一边谩骂天气一边责怪对方,但还是共乘一件外套跑回家。

 

 

那我呢,我对你而言,是影响你人生的人吗?

 

 

那天,谢伊这样问过阿诺。

 

 

后来阿诺才了解到,这个强大而寡言的男人一直站在世人的角度对抗自己的私欲、自己的过去,他可以为了自己认准的道路而抛弃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这个说法可能有些残酷,但在阿诺看来,这样的人伟大而让人敬佩。

 

 

所以他不愿意相信谢伊的背叛。

 

 

“雅各……”阿诺悲伤地皱着眉,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干巴巴地祈祷了。

 

 

……

 

 

可谢伊一直没回来。

 

 

门外的黑衣人也像机器人似的,一动不动地镇守着大门。刺客们带着不安的心情等待时间流逝,房间里充斥着焦灼的氛围。

 

 

这样的氛围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忽然间楼下有了动静。

 

 

这是阿诺最先发现的。他把耳朵贴到墙壁上,试图听到更多,但距离太远了,一片杂音中他只能隐约听到一些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

 

 

“好像有打斗的声音,”他报告给阿泰尔,“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不,我好像也听到了。”阿泰尔沉声。

 

 

“是兄弟会的增援吗?”伊薇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都没有准信,只能继续惴惴不安地在病房里等待。打斗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时有时无,房间里的三人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能察觉。十分钟后,那声音终于近了些。

 

 

一颗烟雾弹被悄无声息地扔到了病房的门口、两个黑衣人的中间。刹那间灰色的烟雾喷涌了出来,通过铁栅栏的空隙往病房里涌。

 

 

“眯眼睛、屏住呼吸——”阿泰尔立刻说道,他没有排除这是什么毒气弹的可能。

 

 

二人立刻照做了,甚至还手脚麻利地给病床上的刺客戴上了氧气面罩。

 

 

烟雾很快便散去了,原本镇守在门口的两个人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三名刺客紧张地看着门口,阿泰尔眦着一对鹰眼,袖剑已经悄无声息地出鞘。

 

 

半晌后,谢伊出现在了铁栅栏后,脸上挂着肿起的伤口,阴沉着一双眼。

 

 

不——

 

 

伊薇和阿诺几乎是要叫出来了,然而接下来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伙计们,你们还好吗?”

 

 

伦敦腔,游刃有余的语气,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比谢伊矮了半头的雅各跟着出现在了他身后,断了一截的眉毛夸张地上挑着,满脸死里逃生的轻松表情。

 

 

“雅各!”

 

 

率先喊出来的是伊薇,弗莱长女在这一个半小时里饱受煎熬,此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门口的铁栅栏此时也识相地自己降了下去,雅各绕过谢伊走进病房,其他人才看清谢伊被麻绳束缚的双手,绳子的另一端连在雅各的手里,就像囚犯似的被雅各牵进了房间内。

 

 

“你还好吗?”伊薇皱着细眉,双手捧着雅各的脸庞左右检查,出了一些青肿的痕迹,似乎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你以为我是谁?”

 

 

雅各牛气哄哄地哼了一声,接着将眼神抛向姐姐身后的法国刺客。阿诺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英国刺客调皮地抛了个电眼,示意自己无事,而阿诺则以一个微笑回应。

 

 

“其他病房你去检查过了吗?”阿泰尔问了正事。

 

 

“上楼的时候瞟了一眼,其他病房根本没人看守,其他人应该也只是睡着了。”雅各回答。

 

 

“做得好,雅各,”阿泰尔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接下来——”

 

 

老鹰的目光跃过英国刺客,落在高大男子的身上。谢伊黑着一张脸,两只眼睛犹如两潭死水,鼻子下还有干裂的血迹,破掉的嘴角和肿起的颧骨都传达出他刚经历一场斗殴的信息。

 

 

“放了我,你们还有机会活下去。”谢伊说了第一句话,那声音糟糕透了,干哑的犹如几天没喝水的沙漠旅人。

 

 

“这算是游戏失败前的耍赖吗?”阿泰尔挑了挑眉毛。

 

 

“游戏?这可不是什么游戏——不,你也可以把这看成一盘棋局,你以为你是棋手吗?你只是棋子罢了——”谢伊说着话,似乎思绪有些混乱。

 

 

“那我们已经Checkmate了,寇马克先生,你出局了,”阿泰尔拉了张椅子坐在他面前,像是一名审讯官,“没有什么其他的要和我们交代的吗?”

 

 

“……你们不都看到了吗?”谢伊开口了。

 

 

“我要你亲口说,”阿诺上前两步走到了他面前,“谢伊,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这时候高大男子却语塞了,他微微颔首看着法国刺客平静而坚定的表情,嘴唇又是微微动了动,欲言又止。

 

 

“我让你告诉我。”阿诺上前一步拽住谢伊的衣领,语气里多了些隐忍的愤怒。

 

 

谢伊依旧什么都没说,他的瞳孔颤动着,平静地注视着法国刺客。

 

 

“不管你是鬼迷心窍,还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了,又或者有什么隐情——”阿诺接着说。

 

 

这场对话才刚开始,就被门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打断了。

 

 

一个人影蹒跚着出现在门口,刺客们警惕地看过去,马上又换上了惊讶的神情。

 

 

“肖恩!”雅各先叫了出来,“你怎么在这?你这是怎么了——”

 

 

正是肖恩。黑客先生狼狈不堪地倚靠着门框,他的额头流着血,这迫使他不得不闭上一只眼,平时总戴着的黑框眼镜也碎了一边,脸上还有些淤青,此刻的他一只手拿着枪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无力地垂下,像是用了全力才支撑着身体似的。

 

 

“该死的,我——”肖恩一说话就牵动了嘴边的伤口,这让他倒吸一口气,“这个混蛋,趁你们都离开了就去袭击了总部。”

 

 

阿诺清楚地露出了惊奇的表情,而阿泰尔依旧端着他的冷静脸,“具体是什么时候?”

 

 

“两天前的晚上,他用药迷晕了值夜班的人,想窃取我们的情报,当时我正好返回去拿文件,”肖恩咳嗽了一声,“当然,我的意思不是我不是他对手,只是当时事发突然,我身上根本没有可以用来战斗的东西——”

 

 

“所以你就被揍成了这副模样。”雅各的语气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看见毒舌英国佬吃瘪是件很愉快的事——说这话之前,别忘记你也是个英国佬啊,阿诺如是说。

 

 

肖恩怒瞪了他一眼,咳嗽两声继续说:“总之经过苦战,我还是不慎被他放倒了。他拿走了我的身份卡,还把我锁在医院的总控制室里。直到刚才我才找到机会放倒守卫,把防御系统解除。”

 

 

黑客先生指了指已经升起的铁栏杆,意图强调自己的功劳。

 

 

“哇哦,那还真是惊险又刺激。”阿诺也忍俊不禁了。

 

 

“你们——Well,好在你们已经把这混球放倒了,我真得好好还他两拳,真是的,当初我就一直对他抱有戒心,你们这群没有警备心的蠢蛋——”

 

 

听着黑斯廷斯先生又开始喋喋不休了,刺客们默契十足地翻了个白眼。谢伊默默听着这些,没有加以反驳,只是默默咬紧了牙关。

 

 

“行了行了,看看你这一身伤,还在那里说个不停,”阿泰尔久违地露出了一点笑容,“来吧,我扶你去空床上躺会儿。”

 

 

“我看你们得好好学学,这才是对待功臣的态度。”肖恩显然对这套十分受用,牛气得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众人无奈,阿泰尔摇摇头,上前去将肖恩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

 

 

“真是的,搞得一点严肃的气氛都没有了。”阿诺耸耸肩说。

 

 

“这样也挺好,不是吗?”伊薇笑着说,确认了雅各的安危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愉快。

 

 

可事情没有如伊薇所愿,就在下一刹那,整个房间的气氛又蓦地紧张到了顶点。

 

 

刺客们都瞪大瞳孔,雅各在表示惊讶的同时还竭力遏制着张开的嘴以保持绅士形象,可此时就算嘴大到能塞下拳头,也不能体现出他们的惊讶之情。

 

 

在接过肖恩胳膊的一瞬间,阿泰尔的手沿着肖恩的手臂一滑,麻利地夺去了他手里的枪,紧接着一个迅速的转身,左手的袖剑出鞘,猛地将刀刃刺入了肖恩的肩膀。

 

 

温热的血液溅到了阿泰尔的脸颊上,倒映着肖恩惊讶且痛苦的脸。

 

 

“Checkmate了,肖恩。”

 

 

阿泰尔的瞳仁收紧,冰冷地注视着他,嗓音低沉。

 

 

 

 

 

 

 

 

 

 

 

 

 

 

 

 

 

 

 

 

 

 

 

 

 

三天前,晚六点。

 

 

“……你想说什么?”谢伊艰难地说道。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谢伊忍不住瞥着阿泰尔冒着寒光的袖剑,脑中不断想象着自己的喉咙被割断的画面。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可阿泰尔马上又跟了上来。

 

 

“你觉得呢,寇马克?”阿泰尔面色平静,将问题又抛回给了他。

 

 

“你……”谢伊开口了,却又迟疑了半分,“你在怀疑我?”

 

 

“为什么不?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

 

 

谢伊如鲠在喉,他想为自己辩解,但他却无法否认,阿泰尔的逻辑清晰、推断合理,眼下自己的确是嫌疑最大的人。所以,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兀自低下了头。

 

 

“……我不是内鬼。”谢伊的声音低了下来,他苍白地为自己辩护。

 

 

“嗯哼,我也没说你是。”阿泰尔说。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下来,谢伊有些惊讶地看着阿泰尔后退坐回沙发上,背对着他拿起罐装啤酒啜饮一口。

 

 

“我现在动手的话,你根本来不及反应。”谢伊看着阿泰尔坐在沙发上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地说。

 

 

“可你也没动手。”阿泰尔平淡地说。

 

 

“就凭这个?你就不怀疑我了?”

 

 

“当然不是。只是我判断出你刚刚没有说谎罢了,我测谎还是很有一套的。”

 

 

“你用了什么?测谎仪?”

 

 

阿泰尔回过头,指指自己的眼睛,“直觉。”

 

 

“直觉?”谢伊再度感到了不解,“你是阿泰尔?不会是爱德华·肯威假冒的吧——”

 

 

“呵,一个当了一百多年刺客的人的直觉可是很可怕的。”阿泰尔发出一声轻笑,这是他们交谈以来阿泰尔露出的第一个笑。

 

 

“那你,真的就纯靠直觉洗清了我的嫌疑?”谢伊还是不太相信。

 

 

“洗清?”阿泰尔站起身看着谢伊,“从一开始我就没怀疑你,哪来洗清之说?”

 

 

“啊?”

 

 

“我早就有其他想法了,说这些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阿泰尔稍微凑近了些,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些玩味的色彩。

 

 

谢伊感觉自己的眉毛跳了跳,他第一次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传奇刺客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不管从什么意义上来说都是。

 

 

像是察觉到了谢伊的心思,阿泰尔又是一声轻笑,接着还是向谢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总之,问题是那个黑衣人如何得知兄弟会飞机的位置并且传送了过去,是吧?”

 

 

“嗯,你也说了,大概率是从内部泄露的。”谢伊点点头。

 

 

“那么,我想到了第一种可能性,圣殿骑士突破了那个什么,网络保护墙,直接窃取了兄弟会的情报信息。”阿泰尔竖起一根手指。

 

 

“通常情况下,这种可能性很大。”

 

 

“问题来了,我们的行动是完全机密的,实际上也就我们这几个人知道,总部那边虽然能实时确定我们的位置,但是如果圣殿骑士窃取到了这些位置信息,你觉得他们会做什么呢?”

 

 

“这,”谢伊皱眉思考了片刻,“既然只有位置信息,他们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吧?”

 

 

“是的,他们既不知道这次飞行的目的,也不知道我们就在飞机上,这种时候我不认为他们会只派一个人就贸然袭击。”

 

 

“那这种可能性就不大了。”

 

 

“是的,所以我又想打了第二个可能,”阿泰尔竖起两根手指,“假设圣殿骑士准确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和人员分配,所以才派出了那个黑衣人来突袭——根据邵云所描述的,那个黑衣人的确有只身涉险的实力——那我们的信息又是怎么泄露的呢?”

 

 

“你又绕回去了,”谢伊双手环胸,“还是那个答案——兄弟会出了内鬼,而且你也到目前为止也没说明为什么我的嫌疑被洗清了。”

 

 

“很简单,因为这次的任务信息不是你传递给我们的。”

 

 

“这算什么理由?如果我是内鬼,我只需要等你们出发后把情况告诉给他们就行。而且之前也不是我给你们传递的信息啊——”

 

 

谢伊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睁大了眼。

 

 

“正如你所说,”阿泰尔打了个响指,“之前我们执行任务时,你根本还没和我们一起。那时候我们也没有产生任何疑问,只是跟着信息去做就是了。假比那时候的任务就已经是圣殿骑士散布的假信息,那么在那时兄弟会的‘内鬼’又是谁呢?”

 

 

阿泰尔踱步到冰箱,拿出两罐新的啤酒继续说。

 

 

“这次的任务我们也没有起过疑心,既然圣殿骑士已经能掌握我们的信息,那么再派一个人混入我们其中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叫我们徒生怀疑,就算有,这个人也不可能是曾经和我们发生过冲突的你。”

 

 

的确,如果圣殿骑士掌握了刺客们的情况,想要混入一个人肯定不会像谢伊这样大费周章。

 

 

听到这里,谢伊感觉大致清晰了,“那如果他们就是想要走一步险棋,出其不意呢?”他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还不明白吗,寇马克先生?”阿泰尔模仿谢伊的口音,“这并不是赌或不赌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需要,对于圣殿骑士而言,将你安插进我们的组织会对他们的行动起阻碍作用,所以我确定,你的加入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是计划外的事件。”

 

 

谢伊若有所思,眉头紧皱,似乎还没完全接受。

 

 

“那换一个角度说明,当初我和巴耶克救下你的时候,我们完全是碰巧路过那里,如果这都在圣殿骑士的计划内,那我真的要五体投地了——”阿泰尔有些不耐烦了,“还有,你体内的微型炸弹爆炸时,假如我们没有拿着圣裹布,你基本没有可能活下来——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你几乎断成两截了。”

 

 

 

“好吧,”谢伊举起双手,“我接受你的说法了。可我们还是没有解决根本的问题,如果你说的第二种可能属实,那谁又是内鬼呢?”

 

 

“这个,我差不多有点头绪,还需要确认一下才能下结论,”阿泰尔说着,看向谢伊的眼睛,“不过去确认的人不能是我。”

 

 

“你该不会……”谢伊嗅到了阿泰尔话中的意味。

 

 

“不然我干嘛来找你说这些?”阿泰尔理所当然地说。

 


“为什么是我?我是说,你自己去做才更加保险吧?”

 

 

“我和兄弟会的人太熟了,不方便行动。”阿泰尔依旧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就不怕我顺势假戏真做?”谢伊忍不住说道。

 

 

“你没机会,我盯着你呢。”阿泰尔微微弯起嘴角。

 

 

两人无言地对峙了片刻,谢伊紧锁着眉头思考,阿泰尔则一脸轻松,双手交叉在胸前等待对方的回答。

 

 

“我想我没有拒绝的机会。”谢伊无奈地摊了摊手,露出了一抹苦笑。

 

 

“那么,合作愉快,寇马克先生,”阿泰尔舒展开眉毛,朝男人抛出一罐啤酒,“我能相信你吧?”

 

 

“相信我吧,这方面,我可是老手。”谢伊依旧带着苦笑,接住了易拉罐。

 

 

阿泰尔从男人的表情中读出了苦涩和失落,他知道这对于谢伊来说或许不容易,但是这件事只有谢伊能做到。

 

 

而三天后的这天,谢伊从天而降站在他和阿诺的身前。

 

 

眼尖的阿泰尔一眼就看见了谢伊串在腰带上的两个易拉罐拉环,在心中不免满意地笑出了声。

 

 

他成功了。阿泰尔在心里想着。

 

 

……

 

 

雅各这次没有再遏制,他张大了嘴,足以塞下一整个苹果。

 

 

“所以,这些,都是你和谢伊配合演的戏?目的是揪出内鬼?”阿诺按着太阳穴,梳理脑内纷杂的信息。

 

 

“说对了一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这场戏的后半部分完全交给他自由发挥了,”阿泰尔耸了耸肩,“不过,看来你成功了,谢伊,做得好。”

 

 

“成功的代价可有点大。”谢伊露出了他的招牌苦笑,一边指了指脸上的淤青。

 

 

“你——你应该早告诉我,我差点就下狠手了。”雅各挠着头说。

 

 

“本来我计划是制服了你再把你带过来这的,没想到被你反将一军。”谢伊说。

 

 

“哦?果然我还是很厉害的——”

 

 

“也不看我放了多少水,不然早撂倒你了,小子。”谢伊泼了他一盆冷水,“而且我看出来了,你根本没想下杀手。所以干脆演戏演全套了。”

 

 

雅各涨红了脸想反驳,被伊薇无奈地打断了,“伙计们,难道现在不是还有更优先的事情要处理吗?”

 

 

伊薇说的没错。刺客们纷纷转过头看向肖恩,他此时被绳子束缚了双手拴在病床头,阴沉的表情和前不久的谢伊仿佛同一个人。

 

 

“别急,等其他人醒过来再说。”阿泰尔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正好阿诺用轮椅把艾登推进了病房,这下人就全齐了。

 

 

谢伊所使用的昏睡气体剂量不大,药效过后的刺客们一个接一个的清醒过来,无一不带着迷惑的神情。阿泰尔进行了简单的解释,平常话痨的肖恩这时一言不发地听着。

 

 

“这是真的吗,肖恩?”邵云说,女刺客的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情,她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


艾吉奥一言不发地坐直了身子,脸上看不出什么喜乐。爱德华和伊薇皱着眉,同样没做声。同刺客们打交道时间最短的艾登和巴耶克则没什么情绪上的表现,兀自站在了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


肖恩依旧低着头没说一句话,他碎掉的眼镜已经取下,叫刺客们有些陌生。


“他不愿说就你来和我们说,谢伊。”阿泰尔并不着急,朝谢伊点点头。


谢伊也不推脱,走到房间中央就开始叙述。


“两天前的晚上我假意叛变入侵本部,打算随意窃取一些文件看能否钓出内鬼,就要得手的时候遇见了他。我想制服他,但是反被他用金苹果所控制,这两天被关押在这所医院里,直到今天他再次命令我袭击你们。”谢伊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像是汇报工作一般简单明了地说完了这段话。

 

 

“事实是这样吗,肖恩?”阿泰尔转看向英国人。

 

 

当事者依旧一言不发,过了几秒后才僵硬地抬起头,“能告诉我,我哪里暴露了吗?”

 

 

他默认了。这是刺客们第一个想到的,阿泰尔露出了一丝胜利者般的微笑,但很快又消散在他脸上。

 

 

“找出你并不难,首先能如此准确知晓我们情况的人本就不多,而且你总是第一个向我们传递消息的,我自然一开始就怀疑你。”他说。

 

 

阿泰尔踱步到了他面前,像名侦探一样压了压兜帽的帽檐,“但是直到今天我才最终确认了你的身份,暴露你的一共有三处。”他竖起了三根手指。

 

 

“第一,圣航图的瞬移功能是你告诉谢伊的吧?兄弟会里一直是你在负责研究伊甸圣器——当然也有可能是海尔森说的,但是如果谢伊真是内鬼,我认为以圣殿的做风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收伊甸圣器。”

 

 

“第二,你为了隐藏身份,只能一直在暗处用金苹果控制谢伊,而今天谢伊对我们说,把雅各带过来人就齐了,但实际上我们之中还少了一个人,不是吗?”

 

 

听见阿泰尔这样说,部分刺客如梦初醒,戴斯蒙并不在这里。

 

 

“是的,我一直没见着戴斯蒙,还以为只是谢伊把他遗忘了……”伊薇蹙着细眉说。

 

 

“你用金苹果给谢伊灌输的潜意识暴露了你,他并非忘记了戴斯蒙,而是戴斯蒙早就已经被你提前带到了这里,我说的对吗?”阿泰尔的语气咄咄逼人,肖恩没有言语,就权当他默认了,“戴斯蒙对你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你把他提前带来,是出于保护?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让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

 

 

“那第三点呢?”雅各追问。

 

 

“第三嘛,”阿泰尔故弄玄虚地笑了笑,“其实我在谢伊身上装了窃听器,你和他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只不过谢伊在被你控制之前摧毁了窃听器,所以你没发现罢了。”

 

 

这个答案出乎了肖恩的意料,甚至是其他刺客的意料。

 

 

“你——那你都听见了你还搞那么多推理干什么?而且你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动手?还有——呃,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爱德华被彻底搞乱了,他炮语连珠地问了一串问题。

 

 

“一直没动静是我不想打草惊蛇,毕竟谢伊在他手上,而且他还有伊甸圣器,正面硬拼我也没有把握;没告诉你们也是一样的道理,这本来就是机密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在阿泰尔的脸上看到了一点可以称为得意的神情。

 

 

“你……”连肖恩都不禁无奈了,“你怎么用这么……现代的手段,这根本不像古代刺客。”

 

 

“总得与时俱进。”

 

 

谢伊在心里再次重复了那句他说过好几次的话,真不愧是传奇刺客。

 

 

“既然你都认罪了,”阿泰尔扭了扭脖子,“那么来谈谈你吧,黑斯廷斯先生。”他还在不由自主地模仿谢伊的口音,这让爱尔兰刺客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

 

 

肖恩缓缓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脸色说不出的难看,阿泰尔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过了许久,肖恩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复杂的语气开口道:“你们觉得这是从多久以前开始的事了?”

 

 

“呃,上个月?”雅各耸耸肩随口道。

 

 

“两年前,是朱诺第一次找到我。”肖恩的声音一反常态的平静,“那时我们任务失败了,Abstergo带走了圣裹布,瑞贝卡中弹命垂一线,我每晚都守着她,听她意识模糊时的痛苦呻吟,一切都糟糕透了。有一天,朱诺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电脑里,她对我说,她可以拯救我,也可以拯救所有刺客,我马上关上了电脑——可是第二天,瑞贝卡的病全好了。”

 

 

“你吃了她给的甜头,所以帮她干活?”爱德华说。

 

 

“当然——不可能。朱诺离开后给我留下了一个程序,”肖恩的声音沉了下来,“我想弄清楚她的目的,就打开了。”

 

 

“内容是什么?”艾吉奥问。

 

 

“……点开程序的一瞬间,我的意识就消失了——当我回过神来,身边是一片火海,我被绑在柱子上,旁边的柱子上是瑞贝卡,再远处是加莲娜和其他刺客,民众朝我们怒吼,而朱诺坐在高耸入云的王座上,朝我们笑着……等到我清醒过来时,我才明白,这是朱诺展示给我看的,地球的未来和刺客的末路。”肖恩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这段回忆叫他痛苦不堪。

 

 

“你应该是不会被这种唬人的把戏欺骗的吧?”阿诺说道。

 

 

“我删除了程序。但一个星期后,我又收到了一段影片。”肖恩继续说,“和之前的幻象不同,这段影片的内容……是绝对真实的……”

 

 

“所以,内容是什么?”爱德华有些不耐烦了。

 

 

“……是戴斯蒙被杀死上百次的纪录片。”肖恩忍着干呕的冲动说出了这句话。

 

 

病房里所有人一瞬间都吸了口冷气,显然对于这个答案,刺客们也觉得出乎意料。

 

 

“他被关在实验舱里,一开始醒来时他都是愤怒和质问,主动和实验人员搏斗,”肖恩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即使是赤手空拳,他也从来没有害怕过。接着他便会被杀死,枪击、火烧、放血、窒息……每多一次,他的死法就会更加痛苦、他受的折磨就会越久。”

 

 

刺客们静静地听着这一切,伊薇甚至已经蹲下身子去拍肖恩的肩以示安慰。

 

 

“可是每一次,他直到生命的尽头,都没有求饶,都没有停止反抗,”肖恩苦笑,“比起他,我简直就像个可怜虫,胆小如鼠的懦夫。”

 

 

“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事。”甚至阿泰尔都出言安慰了。

 

 

“朱诺说,戴斯蒙其实一直都未真正的死去,他一直被困在精神世界饱受折磨,但朱诺有能力把他带回到现实世界,让他回归正常的生活——或受尽折磨死去,他的命运如何,将取决于我。”肖恩低声说。

 

 

“你同意了。”阿诺小声地说了后续。

 

 

“我本来没想同意,”肖恩痛苦地摇头,“可在那之后我就失眠了,每到晚上那些画面、那些痛苦的嚎叫都会充斥我的脑袋,我一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那家伙会不会也正在被成百上千次的折磨着,我就——”

 

 

肖恩屏住了气,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我同意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帮助她。第二天我就接到了视频通话的消息——是戴斯蒙,他在Abstergo旗下的医院里,对我兴冲冲地说,他不知道为什么复活了,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可我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美梦,简直是噩梦。”

 

 

“我每天都去那家医院探望他,他问我的问题我根本回答不上来,只能和他说:等你病好了,就接你回兄弟会,”肖恩继续说,“那段时光让我久违的愉快,我开始想着,或许这样也不错,反正也没人会死去,没有战斗和流血……”

 

 

“这样你就顺从了?”爱德华不再掩饰他语气中的愠色,“这根本就不像你的作风——”

 

 

“你以为——我没有反抗过吗!”

 

 

肖恩用了比爱德华高上一倍的音量吼道,瞬间将爱德华后面的话堵了回去,本就安静的病房变得更加安静了。

 

 

“……我无法忍受欺骗戴斯蒙的自己,所以某一天,我和他说了这一切。他主动说要反抗,我们计划第二天就逃出那里,回到兄弟会再做对抗朱诺的打算。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决定这次要和朱诺对抗到底……”肖恩用悲伤的语气说道,“但是第二天,我偷偷带着武器找到戴斯蒙时,他、他……”

 

 

“他在我面前爆炸了,血和肉全部飞溅到我身上,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砰——

 

 

阿泰尔一拳狠狠砸在了墙上,他本就冷淡的表情又蒙上一层阴影,看上去更加阴森可怖。其他人的脸上也都浮现出愤怒和隐忍的表情,雅各的指关节因为握拳被弄得嘎嘎作响。

 

 

“……抱歉。”爱德华微微低下头道。

 

 

“从那时候我明白了,单凭我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战胜那个女人,”肖恩的声音再次平静下来,“所以后来我就一直听命于她,她答应我不会让我做伤害同伴的事,我只需要为她传递信息,或者替她传播信息。我向她提供了阿诺、雅各和弗莱的DNA图谱,给了她我所有关于伊甸圣器的研究……”

 

 

“可是,你不怕她反悔吗?利用完你之后,她可能会——”邵云说着说着止住了话。

 

 

“我别无选择。而且根据我暗中的调查,她也没有反悔的必要,”肖恩苦笑,“戴斯蒙用肉体打开朱诺的封印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的存在本身就和朱诺相关联在一起了,所以戴斯蒙的精神才能一直不死去,而朱诺也无法真正杀死戴斯蒙,换句话说朱诺的存在依赖于戴斯蒙的存在。所以,戴斯蒙是生是死对朱诺来说无关紧要,把他复活送到我身边不过是给我的报酬罢了。”

 

 

“怎么会……”伊薇捂住了嘴。

 

 

“朱诺的目的,根本不是统治圣殿骑士、打败刺客这种层面的。她最终要成为神,对于神而言,她还会在意我们这些蝼蚁的死活吗?”肖恩淡淡地说。

 

 

“这——难道说,我们这么久以来的反抗都是徒劳吗?”艾吉奥说。

 

 

“反抗?这都是她算计好的,谈何反抗。”

 

 

“不,也有她没有算计到的,比如说——”阿泰尔指了指自己。

 

 

“你们?你们就是她复活的,从一开始就是她的棋子。”肖恩冷哼一声。

 

 

“你说的没错。但是刺客躬耕于黑暗,她永远不可能真正控制我们,”阿泰尔说,“而且我们尚且不知道她复活我们的目的,只要能破解其中秘密,我们就能找到反击的办法。”

 

 

“你——”肖恩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你居然还想着反击?在听我说了这些之后?”

 

 

“嗯,为什么不?”阿泰尔云淡风轻地说,“在我看来这才刚开始。我们揪出了内鬼,搞清了来龙去脉,这正是反击的开始。”

 

 

“你——你疯了,”憋了老半天,肖恩只能这么说,“你没听清我刚刚说的吗,这根本就不是一场仗,因为我们根本毫无胜算。”

 

 

“事实上,我们有。”

 

 

不属于房间内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约而同地愣了愣,随即看向门口,戴斯蒙正站在那里,面色平静而坚定。

 

 

“戴、戴斯——”肖恩也愣住了。

 

 

“我一直在外面,从你被抓后。”戴斯蒙平静地说。

 

 

“你——你都知道了……”肖恩有些失神。

 

 

“是的。”戴斯蒙转而面对阿泰尔,“假如事情如肖恩所说,只要我不在了,那一切不都变得简单了吗?”

 

 

“不——”肖恩喊道。

 

 

“朱诺依赖我而存在,她杀不死我,但你们可以做到,”戴斯蒙继续说,“谢谢你,肖恩。但是,已经足够了。现在只需要我死了,我们就能赢,刺客就能赢。”

 

 

“我能用我的命救你们第一次,那么也能有第二次。”他最后这么说。

 

 

“冷静,Des,”阿泰尔上前去拍他的肩膀,“会有别的办法的。”

 

 

“可眼前明明有最有效最简单的办法,”戴斯蒙对着阿泰尔摇摇头,“大导师,一切以任务优先,不是你的处事原则吗?”

 

 

“那是谁说的?一千年前的传奇刺客?哦很可惜,我是21世纪的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和他不是很熟,”阿泰尔罕见的滑舌了一下,“我会完成任务,但是是以最完美的办法,而不是建立在同伴的牺牲上。”

 

 

“大导师,你——”戴斯蒙平静的脸上泛起悲伤的涟漪,“你不必为我这样,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们也死过一次了!”爱德华扯大了音量打断他的话。

 

 

“所以,我们不会让你再死第二次。”雅各紧接着爱德华的话补充。

 

 

“他们都说完了,那我就同上咯。”艾吉奥耸耸肩也说道。

 

 

“你们……”戴斯蒙被感动到了。

 

 

率先拥抱住戴斯蒙的是阿泰尔,这个举动惊讶到了其他刺客,但很快他们也纷纷围过来抱在一起。

 

 

“咳咳,现在的兄弟会需要做这么肉麻的事情吗?”谢伊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这样直接的表达方式有些不适合他。

 

 

“谢伊,你也过来啊!”最外围的雅各探出头,咧着嘴腾了个位子邀请他。

 

 

谢伊无奈地歇了口气,也学着他们像考拉似的张开双臂和他们抱在一起。

 

 

戴斯蒙被围在中间,他被阿泰尔紧紧拥抱住,来自中东大导师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身体,这叫他一下子湿润了眼眶。

 

 

“大导师还会做这么有人情味的事啊。”伊薇说。

 

 

“嘿Des,这通常是我的位置,今天例外借你用用。”浮夸的腔调,不用看就知道是意大利人。

 

 

“好吧好吧,你们现在又是团结一心的刺客帮了,只有我这个叛徒格格不入。”酸溜溜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来自话痨英国人。

 

 

“其实还另有隐情吧,肖恩。”阿泰尔松开戴斯蒙的肩膀看向肖恩。

 

 

听见这话,大家也纷纷看向肖恩,但连肖恩自己也疑惑地抬头看阿泰尔,等待他的后文。

 

 

“在我看来你也一直在帮助我们,即使知道信息虚假,你也一直在尽全力保证我们的安全,我被轮回困住的时候也得到过你的帮助,”阿泰尔缓缓说着,一边靠近了肖恩,“你提前把戴斯蒙带来医院,是因为想保护他吗?”

 

 

他俯下身子又凑近了些。

 

 

“是为了亲手杀了他吧。”

 

 

阿泰尔移开了身子,肖恩愣住了神僵在原地。

 

 

而其他刺客,有张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话的,也有已经猜到了答案面带悲伤的。刚刚还洋溢着温馨气息的病房一下子又如死寂一般安静下来。

 

 

“……肖恩,这是真的吗……”戴斯蒙小声地问。

 

 

肖恩沉默了,沉默的时间好像过长了一些,然后,他带着崩溃的情绪开口了。

 

 

“是啊,是啊——是啊——妈的,该死的兄弟会、该死的教条、该死的信仰——瞧瞧你们把冷酷无情的黑斯廷斯变成什么样了?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还想着拯救世界,他连重要的朋友都保护不了——”肖恩用嘶吼的声音说道,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我不想投降,我当然不想投降,我不想背叛,我不想顺从——但是我他妈到底能做什么?我当然知道怎么阻止那个疯女人,真简单,只要杀掉我最珍重的朋友就好——听听,多容易的事啊!”

 

 

“可是傻子才做这样的买卖,我只要听那女人的,我就能活下去,我的朋友、家人都能活下去——要去死的只有你们这群老古董而已,反正我也不认识你们——这个世界早就烂透了,那个疯女人要统治就随她去吧!这样我们永远不用斗争、流血,再也不用失去重要的人了,我凭什么不能这样选择?”

 

 

“可是——”

 

 

肖恩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可是这他妈是戴斯蒙拼了命保护的世界,我——我不会让她得逞……如果戴斯蒙知道我的想法,他不会原谅我——”

 

 

“那个疯女人觉得我肯定下不了手,所以放心把戴斯蒙送回到我身边——我会让她知道小看冷血肖恩的代价,我一定会打败她——”

 

 

“但是这需要戴斯蒙的生命为代价,我……我……”肖恩低下头,泪水沿着他的脸滴到地板上,“至少,至少让我亲手做这一切。”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说话,只有肖恩的怒吼不断回荡。

 

 

“妈的,什么狗屁兄弟会,什么狗屁刺客,分明是一群废物罢了——口口声声说保护世界,却要一个还那么年轻的小伙去死两次为代价——”

 

 

“肖恩!”

 

 

戴斯蒙冲上前去紧紧搂住了瘫在地上的肖恩,英国人滔滔不绝的怒吼一下子被打断,只剩下悲痛的哭嚎,他把头深深埋在美国刺客的肩膀上,似乎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了。

 

 

“对不起,肖恩,我……我没想到你把我看得这么重要,我没想到我的死会让你受这么大影响……”戴斯蒙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他抚摸着肖恩的背脊安慰他,“我没有察觉到你的心事,对不起,我早该发现的,我不该让你独自承受这一切……”

 

 

“不,这不是你的错……”肖恩痛苦地说。

 

 

两个人抱了许久,邵云甚至已经在悄悄抹眼泪了,没有人愿意打破这感人的一幕,即使已经过了很久了。

 

 

“好了,”最后是阿泰尔来做恶人,他拍了拍手,“Des,给他松绑包扎。你们俩都起来,现在起谁都不准说什么牺牲的,我们每个人都要活下去,团结一起对付朱诺才有胜算。”

 

 

其他刺客纷纷附和。戴斯蒙和肖恩站起身,坚定地点了点头。

 

 

“但是如果迫不得已,大导师,你一定要做出正确的选择。”戴斯蒙对阿泰尔坚定地说。

 

 

“哎哎哎,别说那不吉利的话啊,”爱德华摆了张臭脸威胁戴斯蒙,“从现在开始不准说死了活了的,主动找死屁用没有,活人总比死人办法多。”

 

 

“他说得对,找死确实没有用。”

 

 

“对嘛,我——”爱德华听见有人附和立刻满意地点头,一秒后才察觉到不对。

 

 

整个房间的人一起转过头看向门口,陌生的声音来自站在门口的男人。他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刺客们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居然没一个人察觉到凭空多了一个人。

 

 

男人穿着不是很合身的西装,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你是谁?”距离门口最近的谢伊皱着眉站起身面对男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男人没有理会谢伊的质问,而是看向了阿泰尔。

 

 

“我是你们要找的M-410。”男人理了理衣领说道。

 

 

阿泰尔这才想起来,他之前去芝加哥确实也有一条讯息的原因:去救代号M-410,你们就能得到真相。

 

 

“你就是代号M-410?”阿泰尔皱眉看他。

 

 

“是的,”男人微微一笑,“你们也可以叫我,阿利克西欧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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